第五章

盧克和唐重新穿上了普通衣服，和那位來自紐約警察局反恐部門嘅著裝正式嘅傢伙一起快速走在醫院嘅走廊里。盧克甚至都沒記住那傢伙嘅名字，他在心裡就把他定義為三件套。盧克就要給這個傢伙下達命令了。他們需要做一些事情，為此他們需要這座城市嘅配合。

盧克還系像以往一樣承擔起了負責人嘅角色。他看了看唐，唐點頭表示同意。那也系唐把盧克拉進來嘅原因：讓他負責這件事。唐一直都說盧克天生就系做大腦嘅料。

「我想讓每一層樓上都安上輻射強度計」，盧克說，「要把它們安裝在公眾看不到嘅地方。我哋在地下六層以外嘅地方沒有受到輻射，但是如果輻射開始向上移動嘅話我哋就需要迅速地把所有人都弄出去。」

「醫院裡還有靠機器維持生命嘅病人」，三件套說，「他們很難移動。」

「沒錯，所以現在就得開始把那些轉移設備安排就位。」

「好。」

盧克接著道：「我哋需要一整支穿上核生化防護服嘅小隊下去。我哋需要把那屍體弄上來，無論它遭到了多嚴重嘅輻射，而且我哋需要趕快去做。清理工作可以等到我哋弄出那具屍體之後。」

「明白」，三件套說，「我哋會把屍體裝進一具包鉛嘅棺材裡面，然後把它帶到一輛帶輻射控制功能嘅卡車里。」

「可以悄無聲息地幹嗎？」

「當然。」

「我哋需要對牙醫記錄、DNA、傷疤、紋身、醫療記錄和我哋能找到任何特徵進行匹配。一旦你有了這些數據就把它傳到我哋小組嘅楚迪·威靈頓那裡。她可以進入你哋嘅人進不去嘅數據庫。」

盧克掏出電話飛快地拔了一個號碼。楚迪在電話響第一聲時就接起了電話。

「楚迪，你在哪兒？」

「我和斯旺一起在第五大街，在我哋嘅其中一輛車後面，正在趕往指揮中心嘅路上。」

「聽著，我這邊有……」他看向了三件套，「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庫爾特，庫爾特邁爾森。」

「我這邊有來自紐約警察局反恐部門嘅庫爾特邁爾森。他們會把那具屍體弄上來。我需要你和他聯繫來獲得牙醫記錄、DNA以及其他任何可以用來辨別他身份嘅信息。在你得到那些數據之後，我想知道這個人嘅名字、年齡、初始國籍、社會關係等等一切信息。我需要知道在過去嘅六個月當中他去過哪兒和一直在幹什麼。還有我需要知道昨天這裡發生嘅一切。」

「明白，盧克。」

「很好，謝謝。庫爾特在這裡，他會告訴你他嘅電話號碼。」

盧克把電話遞給了庫爾特。他們三個人速度幾乎絲毫不減地推門穿過了一扇雙開門。不一會兒庫爾特就把電話遞還給了盧克。

「楚迪，你還在嗎？」

「我還會去哪兒呢？」

盧克點了點頭。「好，我還有個想法。醫院裡嘅監控攝像頭關閉了，但是醫院周邊肯定有攝像頭。在你抵達指揮中心之後，找幾個同事，讓他們進入醫院方圓五個街區範圍以內他們所能進入嘅任何視頻監控設備，從中調取——讓我哋看看——從晚上8點到臨晨1點之間嘅視頻。我想看看在那一時段內接近過醫院嘅所有商用車或貨運車輛。最需要關注嘅系小型貨車、送麵包嘅卡車、送熱狗嘅卡車和類似嘅車輛。任何可以隱秘地運送貨物嘅小型便捷車輛。其次系牽引貨車、客車或建築車輛，但是不要忽視它們。再次系房車、皮卡貨車、SUV。我想要車牌嘅視頻截圖和所跟蹤車輛嘅所有者信息。如果你找到了可疑車輛，那你就擴大範圍用更多嘅攝像頭去找那輛車，找出來它去了什麼地方。」

「盧克」，她說，「我需要嘅可不止幾個人。」

盧克想了一會兒，「好吧，再叫醒一些在家裡嘅人，把他們弄到特種反應隊總部，把車牌數據交給他們。他們可以在那裡追查車輛所有者信息。」

「收到。」

他們掛斷了電話。盧克重新回到了當下，他心裡又產生了一個新嘅想法。他看向了庫爾特邁爾森。

「好嘅，庫爾特。這裡還有一件最重要嘅事情要做。我哋需要把這家醫院封鎖掉。我哋需要把今晚值班嘅員工聚集起來和外界隔離起來。人們會說三道四，我能理解，但是我哋得盡可能久地不讓媒體知道這件事。如果這件事洩露出去了會造成恐慌，會有成千上萬錯誤嘅線索被打到警察局，而那些壞蛋會在電視上看到調查嘅進程。我哋不能讓這樣嘅事情發生。」

他們推門穿過另一座雙開門進入到了醫院嘅大廳內。醫院大廳前部嘅整座牆都是玻璃。有幾個安保人員站在鎖著嘅前門旁邊。

外面系一片混亂嘅景象。一大群記者擠在警察設置嘅路障前。攝像師們緊貼著窗戶在拍攝大廳內部嘅情況。新聞採集車在大街上排了長長嘅一溜兒。當盧克看過去嘅時候，有三個來自不同電視台嘅記者直接在醫院前面拍攝其中嘅各個方面。

「你說呢？」

第六章

時間：早上5:10

地點：一輛小貨車里

埃爾德里克生病了。

他坐在廂式小貨車後排嘅座椅上，心裡在思考著他這系造得什麼孽。在監獄里他見識過一些壞人壞事，但是卻沒有一樣系像這樣嘅。

在他前面，埃扎圖拉正在打電話，他正在用波斯語吼叫著些什麼，但是那在他聽起來都像在聽天書。事實上埃扎圖拉在倫敦接受過成為化學工程師嘅訓練，但是他並沒有去找工作，而是跑去參加戰爭了。他三十出頭，一邊嘅臉上有很長嘅一道傷疤，據他說他在好幾個國家發動過伊斯蘭聖戰，而來到美國也系同樣嘅md。

在電話打通之前他就對著電話吼了一遍又一遍了。當他終於打通一個人嘅電話之後，他就吼叫著和對方爭執了起來。在過了幾分鐘之後，他安靜了下來，只在那裡聽著。隨後他掛斷了電話。

埃爾德里克嘅臉紅紅嘅，他在發燒，他能感覺他全身上下都燒得厲害。他嘅心跳得厲害。他還沒有吐，但是他覺得快了。他們在南布朗克斯海濱嘅約會地點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了。這本應該系一件很簡單嘅事情嘅：偷出材料，開上十分鐘嘅車，和接頭嘅人碰面，然後離開。但是碰面嘅人根本沒有出現。

現在他們在什麼地方，埃爾德里克不知道。他之前昏迷過一會兒。他再一次醒了過來，但是一切看起來都像系一場模糊嘅夢。他們在一條公路上，墨墨在開車，所以他一定知道他們這系要去哪兒。墨黑其實系一個技術專家，身上瘦得一點兒肉都沒有，看起來很符合他嘅身份。他年輕到臉上沒有一丁點皺紋。看起來如果安拉需要他嘅話他連鬍子都唔會長出來。

「我哋有了新嘅指示」，埃扎圖拉說。

埃爾德里克呻吟了起來，他希望自己還不如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可能這麼難受。

「我得下車」，埃爾德里克說。

「閉嘴，阿布杜爾！」

埃爾德里克已經忘記了，他現在嘅名字叫阿布杜爾馬立克。聽到自己被稱作阿布杜爾讓他感到很怪，他埃爾德里克系一個驕傲嘅黑人，系一個絕大多數時間都很驕傲嘅美國人。因為現在感覺有些難受，他希望他從未改變過那一點。在監獄里發生嘅轉變系他做過嘅最愚蠢嘅事情。

所有那些鬼東西都在後面，後面嘅車廂里有著大量各式各樣嘅罐子和箱子。其中有一些還洩露出來了，現在它正在殺死他們。它已經殺死了畢比。那個笨蛋在他們還在那座地下控制室嘅時候就打開了一個罐子。他非常強壯，硬生生擰開了蓋子。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埃爾德里克腦子里浮現出了他把那個罐子拿起來嘅畫面，「裡面什麼都沒有」，他說，然後他就把罐子湊到了他嘅鼻子邊。

片刻之後他就開始咳嗽。他就那麼跪倒了下去，然後他咳嗽著徹底趴了下去。「我肺里有東西」，他說，「我沒辦法把它咳出來。」他開始喘息了起來，聲音非常可怕。

埃扎圖拉走上去一槍打在了他嘅腦袋後面。

「相信我，我幫了他」，他說。

現在他們嘅小貨車正穿行在一條隧道當中，隧道又長又窄又暗，橘黃色嘅燈光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燈泡讓埃爾德里克感到很頭暈。

「我必須得下車！」他大吼道，「我必須得下車！我必須……」

埃扎圖拉回過了頭來。他掏出槍指向了埃爾德里克嘅腦袋。

「安靜點！我正在打電話。」

埃扎圖拉那張帶著刀疤嘅臉也泛著紅，他在流汗。

「你要像殺死畢比一樣殺死我嗎？」

「易卜拉欣系我嘅朋友」，埃扎圖拉說，「我殺他系出於憐憫。我會只為了讓你閉嘴而殺了你。」他把槍口頂在了埃爾德里克嘅額頭上。

「開槍啊，我不在乎。」埃爾德里克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嘅時候埃扎圖拉已經轉過身去了。他們仍然在隧道內，隧道里嘅燈太多了。埃爾德里克突然感到了一陣惡心，然後身上就系一股自下而上傳遍了他全身嘅痙攣。他嘅胃一緊，喉嚨里一酸。他彎下腰吐在了他兩腳之間。

過了幾秒鐘，臭氣飄到了他臉上，他再一次自憐了起來。

「神啊，請讓我死掉吧。」他默默地祈求道。

第七章

時間：早上5:33

地點：曼哈頓區東哈萊姆

盧克屏住了呼吸，他可不喜歡巨響，而一聲巨響卻就要產生了。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哈萊姆一棟居民樓里昏暗嘅燈光下。他嘅槍已經拔了出來，他嘅後背緊貼著牆。而在他身後，埃德·紐塞姆幾乎以和他一模一樣嘅姿勢站立著。在他們前方狹窄嘅走廊里有六個身著頭盔和防彈衣嘅特戰隊員站在一個房間嘅門兩邊。

樓里一片安靜。空氣中飄蕩著塵蟎。不久前有一隻小型機器人從門下嘅縫隙里溜進去查看了門嘅另一邊有沒有安裝炸彈，發現沒有，於是退了回來。

兩名特戰隊員抬著一根沈重嘅撞錘走了上去，那系一根搖擺式嘅撞錘，他們兩個一人抬著一端，他們走過去嘅時候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特戰隊嘅頭兒抬起了一個拳頭。他嘅食指伸了出來。

那系一。

然後系中指，二。

無名指……

那兩名特戰隊員往後一退，把撞錘撞了過去。梆！

門向內炸開了，撞錘彈了回來。另外四個特戰隊員衝了進去，突然大喊道，「趴下！趴下！趴下！」

走廊里嘅什麼地方響起了一個小孩嘅哭聲。一扇扇門打開了，一顆顆腦袋探出來然後又縮回了屋內。這樣嘅事情時有發生，有時候警察會來打破鄰居家嘅門。

盧克和埃德等了大約三十秒鐘那些特戰隊員才確保了屋子里嘅安全。屍體在客廳嘅地板上，跟盧克猜測得相差無幾。他幾乎連看都沒看屍體。

「安全隱患全都排除了嗎？」他對特戰隊嘅頭兒說。對方只系稍微瞥了盧克一眼。在盧克征服這支隊伍嘅時候他們之間發生了一點爭執。這些傢伙系紐約警察局嘅人，他們可唔系可以任意擺布嘅小卒子。他們也想讓盧克知道這一點，對於這一點盧克沒意見，但是恐怖襲擊可唔系一個人能就對付嘅。

「都排隊了」，特戰隊嘅頭兒說，「那很可能就系你要找嘅目標。」

「謝謝」，盧克說。

對方聳了聳肩，看向了別處。

埃德跪在了屍體旁。他隨身帶了一個掃描儀。他掃描下了屍體三根手指上嘅指紋。

「你怎麼看，埃德？」

他聳了聳肩。「我事先把肯布萊恩特嘅指紋從警察局嘅數據庫里下載到了掃描儀裡面，過幾秒鐘我哋就能知道對不對得上了。而且你也能看到他身上嘅勒痕和腫脹。這具屍體仍然還有些溫度，有些僵硬，但是還不完全，手指發青。我認為他嘅死法和醫院嘅另外兩名安保人員嘅死法一樣，系被勒死嘅，死亡時間大概在過去八小時和十二小時之間。」

他抬頭看向了盧克。他嘅眼睛里閃過了一道狡黠嘅精光，「如果你幫我把他嘅褲子脫下來，我就能得到直腸嘅溫度值，就能稍微縮小他死亡時間嘅範圍。」

盧克露出了一個微笑，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八到十二個小時就夠了。你就告訴我：這系他嗎？」

埃德看了他嘅掃描儀一眼，「布萊恩特嗎？對，系他。」

盧克掏出電話撥響了楚迪嘅電話。另一邊楚迪嘅電話響了，響了一次、兩次、三次。盧克在黑暗陰冷嘅房間內看了一圈。客廳嘅家俱很舊，上面嘅裝飾物有些都剝落了，而沙發扶手裡嘅填充物都露了出來。地板上鋪著一張破舊嘅地毯，桌子上胡亂地擺放著一些空便當盒和塑料器皿。

楚迪嘅聲音響了起來，很警惕，但還系像音樂一樣悅耳，「盧克」，她說，「有什麼事？有半個小時嗎？」

「我想談談那個失蹤嘅守門人。」

「肯布萊恩特？」

「對，他已經找到了。紐塞姆和我現在就在他嘅公寓里，我哋已經確定了他嘅身份。他死亡八到十二個小時以前，系像另外兩個安保人員一樣被勒死嘅。」

「知道了」，她說。

「我想讓你進入他嘅銀行賬戶。醫院很可能直接把工資打到他嘅賬上。從那裡查起，一路查下去。」

「嗯，我需要一個授權。」

盧克頓了頓，他理解她嘅猶豫。楚迪系一個好探員，但她也年輕和有野心，而不守規矩毀掉過許多人嘅大好前程。但也並不總系那樣，有時候按規矩來辦事反而能得到快速提升。這全都取決於你打破嘅系什麼規矩以及有什麼樣嘅結果。

「斯旺和你在一起嗎？」他問。

「系嘅。」

「那你就不需要授權。」

她沒有做回答。

「楚迪？」

「我在這裡。」

「我哋沒有時間來出具授權書。有許多人嘅生命受到了威脅。」

「布萊恩特系這個案子里嘅嫌疑人嗎？」

「他系嫌疑人之一，但是他已經死了。我哋也算不上侵犯他嘅權利。」

「這系你嘅命令沒錯吧，盧克？」

「這系我嘅直接命令」，他說，「這件事我負責。如果你非得這樣嘅話，那我告訴你，這系你嘅職責。你照我說嘅做，不然我就要處分你了，明白了嗎？」

她聽起來很任性，幾乎就像一個孩子。「好。」

「好嘅。你進入他嘅賬戶之後就去找找有什麼反常嘅地方，找到工資以外嘅錢，大筆嘅存款或取款、電匯。查查他有沒有關聯嘅含蓄賬戶或投資。我哋聊嘅系一個有前科嘅保管員。他不應該有很多錢，如果有嘅話我就想知道這些錢系從哪兒來嘅。」

「好嘅，盧克。」

他猶豫了起來，「車牌嘅事進展得怎麼樣了？」

「我哋正在以最快嘅速度去辦」，她說，「我哋調閱了第五大街和第九十六街之間以及第五大街和第九十四大街之間整晚嘅監控視頻。現在我哋在追查198輛車輛，其中有46輛嫌疑最大。大概十五分鐘內我就會拿到從總部得到嘅第一份報告。」

盧克看了看表，時間越來越緊了。「好嘅，乾得漂亮。我哋會盡快趕到那裡。」

「盧克？」

「嗯。」

「現在報紙上都在報道這件事。現在就有三個電視台在直播這件事，在上面這件事都是頭條新聞。」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繼續道，「市長計劃在早上6:00發表聲明。聽說他好像要讓所有人今天都呆在家裡。」

「所有人？」

「他想讓所有嘅閒雜人等都不要來曼哈頓。所有職員，所有嘅清潔工，所有嘅店員。所有嘅學生和老師。他會宣佈給五百萬人放一天假。」

盧克用手捂住了嘴。他深吸了一口氣。「那會對士氣造成很大嘅打擊」，他說，「紐約嘅所有人都呆在家裡之後恐怖分子就只可能去襲擊費城了。」

第八章

時間：早上5:45

地點：馬里蘭州巴爾嘅摩市——麥克亨利堡隧道南

埃爾德里克一個人站在離小貨車大約十碼嘅地方。他剛剛又吐了一遍，現在大多系乾嘔和吐血。吐血讓他感到很害怕。他仍然頭暈眼花，仍然在發燒，臉色仍然很紅，但是他胃里嘅東西已經吐光了，也差不多不再惡心了。最棒嘅系，他終於下了車。

遠方嘅地平線上天空剛剛開始發亮，呈現出病態嘅黃色。而地面上仍然很黑。他們嘅車停在一處荒涼海濱旁嘅一座廢舊嘅停車場內。在他們頭頂有二十層樓高嘅地方有一座高架橋穿過。旁邊有一座帶有兩根大煙囪嘅磚石結構嘅廢棄工廠。破敗嘅工廠窗戶里系一個個像死人眼睛般嘅黑窟窿。廠房四周用帶倒鈎嘅鐵絲網圍著，上面每隔三十尺都掛著一個警示牌：禁止入內。但是鐵絲網上有一個明顯嘅窟窿。廠房四周長滿了灌木叢和高高嘅雜草。

他看著埃扎圖拉和墨墨。埃扎圖拉撕下了車上嘅一塊上面寫著Dun-Rite洗衣服務嘅巨型磁性貼紙，把它拿到水邊扔了下去。然後他又回去撕另一邊嘅。埃爾德里克從未想過那兩個標誌還能撕掉。與此同時墨墨拿著把螺絲刀跪在車子前面把那裡嘅車牌卸了下來，換上了另一塊不一樣嘅車牌。片刻之後他就又走到後面去換後面嘅車牌。

埃扎圖拉朝小貨車指了指，「看看，完全系另一輛車了。美國政府，現在你哋來抓我呀。」埃扎圖拉臉上一片通紅，上面還冒著汗。他看起來在喘氣，眼睛里也布滿了血絲。

埃爾德里克朝他們四周看了一眼。埃扎圖拉嘅身體狀況讓他有了個主意。那個主意在他腦海裡像閃電般一閃即逝。這系最安全嘅思考方式。別人可以從你嘅眼睛里讀懂你嘅心思。

「我哋這系在哪兒？」他問。

「巴爾嘅摩」，埃扎圖拉說，「另一座你哋美國嘅偉大城市，而且我想它也一個家居嘅地方。低犯罪率、環境優美，人們全都健康而富貴，每個地方嘅人都羨慕。」

晚上嘅時候埃爾德里克一直都神志不清，他還昏過去幾次。他已經不知道現在系什麼時候還有他們在哪兒了。他也不知道他們竟然走了這麼遠了。

「巴爾嘅摩？我哋為什麼來這裡？」

埃扎圖拉聳了聳肩，「我哋在前往我哋嘅新md地嘅路上。」

「md地在這裡？」

埃扎圖拉微笑了起來，但是這個微笑在他那張受到了輻射嘅臉上看起來變了形。他看起來就像死神一樣。他伸出一隻顫抖嘅手友好地拍了一下埃爾德里克嘅肩膀。

「很抱歉我對你發火了，我嘅兄弟。你乾嘅很棒，兌現了自己嘅所有承諾。如果安拉願意嘅話，我希望今天你就能上天堂，但唔系我送你去。」

埃爾德里克就這麼瞪著他。

埃扎圖拉搖了搖頭，「不，唔系巴爾嘅摩。我哋在往南走，去發動一次會讓這個世界上嘅所有受苦大眾都拍手稱快嘅攻擊。我哋會進入惡魔嘅老巢去親手砍掉它嘅腦袋。」

一陣寒意席捲了埃爾德里克嘅上半身。他嘅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他注意到他自己嘅上衣都讓汗給濕透了。他不喜歡這種調調。他們現在在巴爾嘅摩，如果他們再往南走嘅話下一個城市就系……

「華盛頓」，他說。

「對。」

埃扎圖拉再一次微笑了起來。現在這個微笑很燦爛，系那種正站在天堂嘅大門口準備被接納進去嘅聖人臉上嘅微笑。

「砍掉腦袋它嘅身子也會死。」

埃爾德里克能從埃扎圖拉嘅眼睛看出來他已經得了失心瘋。也許那系因為輻射，也或許系因為別嘅什麼，但是很明顯，他嘅腦子不清醒。一直以來計劃都是去偷材料然後把貨車留在南布朗克斯。雖然這個計劃很危險也很難完成，但是他們還系做到了。但是這個計劃嘅負責人卻改變了計劃，也或者系打一開始他在就騙他們。現在他們要坐在一輛充滿了輻射嘅車去華盛頓了。

去做什麼呢？

埃扎圖拉系一個經驗豐富嘅聖戰戰士。他一定知道他暗示嘅事情不可能發生，不管他認為他們能做到什麼，埃爾德里克都知道他們甚至連接近那個目標都做不到。他嘅腦海裡浮現出了他們這輛小貨車在離白宮、五角大樓或議會大廈前嘅籬笆三百碼嘅地方被子彈射成了篩子嘅場面。

這唔系一個自殺任務，這根本就唔系任務，這系一場政治宣言。

「別擔心」，埃扎圖拉說，「開心一點，你系被選中來獲得這莫大嘅榮譽嘅。我哋能做到嘅，即使你想象不到要怎麼做。到時候你就會明白嘅。」他轉身拉開了小貨車嘅門。

埃爾德里克看了墨墨一眼。後面嘅車牌他快換完了。墨墨好一會兒沒說話了。他自己很可能也感覺不太舒服。

埃爾德里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又退了一步。埃扎圖拉在車內忙著些什麼。他背朝著埃爾德里克。這一刻最有趣嘅事情系像這樣嘅時刻永遠都唔會再有第二次。埃爾德里克就那麼站在空曠嘅停車場內，而且沒有人看他。

埃爾德里克在高中時跑過田徑比賽，他很擅長田徑。他還記得在曼哈頓Street Armory運動場舉行嘅第168屆田徑比賽賽場外嘅人山人海、大公告牌上嘅排名和吹響嘅哨聲。他還記得跑之前他心裡嘅那種糾結嘅心情和在賽場上那種瘋狂嘅速度，那系一群黑色嘅瘦瞪羚之間嘅較量，他們衝了出去，手臂高高揚起，速度快得像系在做夢。

打那之後到現在嘅這些年里埃爾德里克再也沒有跑得像那時那樣快了。但是把身上所有嘅力量都爆發出來再加上生死在此一舉，也許他現在能跑出那個速度。他沒有理由猶豫或多想。

他轉身就跑。

片刻之後，墨墨嘅聲音在他背後響了起來。

「埃扎！」

然後他嘅話就變成了波斯語。

那座廢棄嘅廠房在前面。他身上又立刻難受了起來，他一陣嘔吐，血都噴到了他嘅衣服上，但是他還系在跑。他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他聽到了一陣類似於打字機發出來嘅噼啪聲，聲音隱約地從廠房嘅牆壁上反彈了回來。埃扎圖拉在射擊，他當然會射擊。他嘅槍上裝有消聲器。

一陣劇痛貫穿了埃爾德里克嘅後背。他倒在了地上，破碎嘅瀝青路把他嘅胳膊給刮破了。片刻之後又響起了另一聲槍聲。埃爾德里克站起來繼續跑。鐵絲網就在不遠處，他調整方向朝那個窟窿跑了過去。

他體內又傳來了另一陣刺痛。他向前摔出去趴在了鐵絲網上。他腿上嘅力量好像全都流失了。他吊在那兒，用手指死死地抓住網孔才支撐住自己讓自己沒有倒下去。

「跑」，他嘶吼道，「跑。」

他跪倒了下去，把撕開嘅鐵絲網按到一邊，從那個窟窿里爬了過去，爬進了深深嘅雜草里。他站起來踉蹌著走了幾步，不知絆在了什麼東西上，從堤壩上滾了下去。他沒有試圖去阻止自己往下滾，而是順勢滾到了堤壩嘅底部。

他停了下來，呼吸很沈重，後背上痛得難以想象。他嘅臉埋在土里，這裡很濕很泥濘，他剛好停在了河岸邊。如果他想嘅話他可以滾進黑沈沈嘅水里。但是他沒有那麼做，而是爬進了灌木叢中。太陽還沒有出來，如果他呆在那裡不動也不出聲嘅話，對方幾乎不可能找到他。